崇祯十一年秋的满清入关,在巨鹿之战中,卢象升战死,令天下大震。
大明朝自与后金开战以来,虽多次损兵折将,但尚未有督师战死的先例.而另一主帅总监高起潜也是兵溃不战而逃.这真是前所未有的惨败。
在这过程中,高起潜竟把卢象升的死讯隐匿不报,他以自己小人之心度卢公的君子之腹,竟然一口咬定卢公畏罪潜逃,想诬陷卢象升遇敌退却不战的罪名,从而减轻自己兵败的罪责。杨嗣昌得到得到他信誓旦旦的报信后,便疑心卢象升是否真的战死,几番派人验视。继而到后来,顺德知府于颖派人在战场上找到了身穿孝服、遍体鳞伤的卢象升遗体,据实上报朝廷,这才弄清了真相。
至于当时于望的官兵在旧战场上没有找到卢公的尸身,却是晚了顺德知府一步。
可叹在这个时代,忠臣往往没有好报,卢公一生精忠报国,在朝野却是得罪人无数,他为国战死,八十天后遗体才被入殓。第二年,象升的妻子王氏请求给予抚恤,第三年象升的弟弟象晋、象观又一次申请,朝廷都不答应。很久以后朝廷才追赠象升为太子少师、兵部尚书,赐予公祭、公葬,荫封子孙为世袭锦衣千户。福王在位时又给他追加谥号为“忠烈”,修建祠堂予以祭祀。
或许卢公本身并不在意这些身后之名,但是汉家的英雄结局大都是如此,所谓英雄“流血又流泪”不外如此。
当然了,在明末大厦将倾的最后时刻,最后一个力图力挽狂澜的中流砥柱孙传庭也是得到了如此遭遇,他一生也是为大明朝沥胆披肝,于渭南战死,其马革裹尸,年约51岁。
《明史》称“传庭死,而明亡矣”。
然而孙传庭虽然战死,但满朝诸公在以往大都被他得罪了干净,便纷起诬陷,崇祯也认为他诈死潜逃,于是没有给予赠荫。
结果这位汉家杰出的好儿子,还是在乾隆四十一年,居然被“我大清”追谥“忠靖”。
从某种程度上说,在明末这种上下集体道德沦丧,统治文官腐烂到根的情况下,这样继续颠倒黑白的执政下去,令忠良枉死,有识之士寒心,小人继续得志的大局蔓延下去,这国朝不覆亡,还真是没有天理了。
至于这次鞑子入侵中,还有一位所谓的“笑柄首辅”刘宇亮这人,他能耐平庸不说,办事还糊涂。
早先他在南下的“督查”官军作战的时候,闻风有清兵的动静,撒腿而逃晋州,结果晋州知州蔑视之,闭门不纳,于是他便弹劾晋州知州陈宏绪,引来一大堆麻烦,还让崇祯皇帝下旨训斥了番。
后期他跑到天津后,为了展示首辅的威严,所谓狮子挑软的捏,又疏论诸将临敌退缩,奏疏上论及弹劾保定总兵刘光祚,崇祯于是下诏要斩刘光诈于军前。
刘光祚这个人,以剿匪起家,在以往绞杀流匪军的时候,立功累累,就是这次鞑子围城保定,虽然他坚守不出,但是毕竟清兵还是无功而去。刚好在刘宇亮弹劾他的时候,他报武清捷,刘宇亮闻讯马上改弦易辙,复而拜疏请宽。
对于这样糊涂的人物,办事一事无成,徒留笑柄,前后言行不一,朝三暮四的,崇祯帝真是受够他了,于是怒罢刘宇亮,改派阁员周廷儒到天津坐镇。
自卢公的巨鹿战死和于望的漳水大战撤军的消息传开后,整个明国腹地的官军全面崩盘,就再无敢言战者。
在于望引兵突围后,清兵再无敌手,兵锋所向,千里之内,善于驰骋的满蒙骑兵,千千万万,飞驰起来如一股狂风卷地,箭锋指处,明兵纷纷披靡。
朝廷虽调集大量兵马,号称39万5千人,但“援师无一矢相加”,清军占领临清,明军却远远移师到威县,清军攻河间,明军远走山西,而且沿途大肆劫掠本国百姓,“所过一空”!
清军到了青州、兖州一带,蓟辽总督赵光卞却驻军千里之外的良乡,按兵不动。多尔衮看透了明朝官军人数虽多,但是兵熊熊一窝,才放心大胆的随心所欲的行动,如入无人之境,迟迟迁延不去,甚至十万清军在莒州放马一个月,如在自己国中一般。
其中,在清兵的运动中,在于望归去后,多尔衮终于可以腾出手来大干一场。于望走后不久,清军按照先前战略,遂自东昌渡运河,直趋山东济南。
在这个时代,国朝官军对上鞑子兵,已经是畏敌如虎,闻风而逃,对于清兵的动静是两眼一抹黑,打起仗来,完全是天聋地哑,一切作战指挥都如在梦中,如在鼓中。
崇祯十二年正月,正值于望率军在开平整编和休整,清军攻入山东。时朝廷诸公以为德州是清军南下的必经之地,于是这班文官“运筹帷幄”,杨嗣昌更是传檄令山东巡抚颜继祖率兵扼守。于是济南空虚,止有乡兵五百、莱州援兵七百,势弱而不能守。清军从畿辅而西,抵山西界,复折而南,绕开德州,下临清,渡会通河,直插济南城下。
清军两翼兵马纵横奔腾在山东大地,他们在多尔衮的指挥下,绕开德州,会合于济南城下,一天之内,城破,巡按御史宋学朱刚一上轿,听说城陷,衙役们丢下他全跑了,清兵冲上来,将他杀死,德王朱由枢、奉国将军朱恩赏等都在城破后被俘。
或许是为了报复在漳水之战中受到的惨重伤亡,清军大举屠城,战后,清理城内尸体,竟多达13万具!整个城里的财物被劫一空,清军饱掠后,转劫掠山东其他城镇16处,明军姗姗来迟的援军虽然在遥遥尾随,却不敢进攻。
香蕉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