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也许真的是一种解脱。
周婧一心求死地闭上眼,只有眼角的那一滴泪显露她的不甘,她脑海里闪现过很多人,平日里对她关怀有加的老夫人,和她是好朋友的苏茜,为她放弃一切的施琅,还有一个被她伤透心,也许已经移情别恋的男人。
耳边仿若带着无限悲凉的叹气,令周婧心弦微颤,她猛地睁眼,却没有看到意料当中的枪口。
“周婧,苏茜没有回来之前,我甚至把你看做我的干孙女,我关心你,责罚你,只是让你明白,我是爱护着你的啊。”
苏琴有些老泪纵横,脸上满是哀切。
周婧低下了头,脸上满是愧疚。
半晌,苏琴整理了情绪,出声,“可是做错了就要受到惩罚,你该明白,我们的枪口,攻击对象,决不能是自家人。”
“两天,只要你能挨过,我就原谅你所有的错误,届时,你还会是我的干孙女。”苏琴的表情变得有些淡漠,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周婧,不想去怀疑,更不想加注伤害,她希望她能挽回一切。
周婧朝着苏琴离去的方向,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久久都没有抬起。
埋进草地的她早已双眼通红,泣不成声。
她到底该怎么做,才会是对的呢?到底怎么做,才能不伤害所有人?
一阵瑟瑟寒风刮过,周婧只感觉内心犹如还未化开的冰霜再次凝结。
医院,冷风灌进了室内,进来查房的护士不由打了个寒颤。
施琅也被冻了个激灵,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身上泛着的凉意令他不由地咬紧了不停抖动的牙关。
护士将窗子关上,转身看到病人醒了,问道,“伤口疼不疼?要不要上厕所?”
施琅摇头,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护士本还想聊两句,看到门口进来的几个人高马大的家伙,像极了黑帮份子,顿时慌了神,连忙出了病房。
施琅看到苏煜,表情有一丝几不可察的慌乱。
“总裁。”
苏煜嗯了一声,将一份报纸扔到施琅的胸前。
胸前的伤口微微泛起了一丝疼痛,施琅迟疑地拿起一看,这份报纸很陈旧,至少是十年前的旧报纸,可他还是一眼扫见了角落里那份刊登着殉职巡警的公告,黑白色底的照片因为泛黄变得有些模糊不清,甚至于说完全看不清真容,可公告的内容却令施琅静若寒蝉。
“总裁,这份报纸太旧了。”施琅一脸平静,可微微颤抖的睫毛却凸显了他内心的惊慌。
昨晚那份警拷,恐怕被人发现了。
“旧了吗?我不觉得,历史总是能告诉我们一些什么,谁能够想到,如今的报纸内容会变得更加多元化,更加新颖。”苏煜停顿了片刻,凑到施琅身旁,轻轻用手按了按施琅的伤口,“谁又能够想到,我的特助,竟然是一位已经死掉的巡警呢?”
施琅忍耐着疼痛,他能察觉到手上的力道慢慢加重,因为疼痛正在加剧,可他却不敢说出任何反驳亦或者质问的话,那么多年,他跟在苏煜的身边,明白这个男人的胸怀抱负,也知道苏煜不过是在泄愤。
片刻之后,施琅的眉角都黏上了汗渍,苏煜才松开手,转过身,深深叹了口气。
“念在你昨晚有功,我免你一死,但从今天开始,你就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
苏煜不想追问施琅和那些杀手是否有所关联,这次又是否是施琅演出的苦肉计,他只想将事态遏制在现在,不让它继续崩坏发展。
施琅是个好属下,甚至说很多时候是个好兄弟,好朋友,和他一起度过了不少艰难困苦的时光,有抱负有理想,是个善良正直的人。
可这样的人,偏偏会是个卧底,这真是令人无可奈何却又充满了遗憾。
施琅震惊地看着苏煜,“您,您真的愿意放过我?”
苏煜冷哼一笑,眼底露出一抹寒色,“我只放过你这一次,日后再遇到你,我可不保证手下的人会做出什么。”
就算苏氏注定败落,也不该是以被媒体曝光,甚至说站在历史的对立面,充当一个坏人的角色,而是应该在他的手里,慢慢消失,就像落叶归根,尘归于土一样。
施琅忍耐着痛苦下床,朝着苏煜深深地鞠了一躬。
他张了张口,想要说感谢的话,半晌又觉得此刻应该是愧疚更多才对,五味杂陈,最后什么都没说,踏出了门。
门口站着的黑衣武士脸上满满的煞气和敌意,令施琅明白一切已经没有回头路。
租住的公寓里,一片狼藉,就算是床板低下,衣柜角落也翻了个遍。
施琅站在一片脏乱的杂物中间,露出一丝苦笑,他从身上掏出一张银行卡,下了楼。
atm机显示的卡已经被冻结,施琅懊恼地捶了一下柜台。
胸口的疼痛,还有身体沉重的呼吸,周身侵袭的冷意,令他不堪重负,远处几个盯梢的行人更是令他焦虑烦躁。
他努力让自己走的快一些,从兜里掏出几个钢镚,连忙进了电话亭。
电话还未拨出,身后一股大力将他揪了出去,施琅只看清那是一个穿着迷彩服的人,他被掼在了地上,胸脯上的震痛快要令人无法呼吸,他大口喘息着,可入口的冷空气却只令人脑袋更加晕眩。
“喂,你可别死啊。”吴恩看到施琅瞳孔变得浑浊,咒骂了一句,“我刚才可是救了你一命。”
施琅眼里透出一丝光亮,循着吴恩的视线看去,对面高楼上的狙击手被人从后面制服,倒地。
他略带惊讶地出声,“你们是什么人?”
吴恩爽朗地笑出声,“救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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