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那惊马冲撞而来,大戟撩扫犹如巨龙腾渊,姬正腾一个不慎,就是被重马撞得粉身碎骨、被大大戟当中劈烂的下场,然而他一步不退,右手一推,左臂之上,狭长竹竿犹如一条阴毒的毒蛇,倏然自其手臂之间倏然冲出,斜指向天。
姬正腾非但怡然无惧,那笼罩在斗篷之下的放肆嘴脸,甚至带着一抹残忍的狰狞笑意。
吃豆腐吃太多,终究需要吃两颗豆子来舒舒咬肌的筋骨。
单手一拧,竹竿旋转离肩向前飞去,一袭宽大斗篷笼罩身形的姬正腾猛然踏步而冲,形如鬼魅。
不退反进。
一把握住竹竿一端,浑身上下气机崩炸开来,斗篷犹如迎风大旗,他伸出右手,握住了那于高高擎起的左手之中斜指朝天的竹竿后端。
双手齐握,清喝一声“下来吧!”
竹竿重重挥下!
空气骤然卷动,仿佛流水一般。
姬正腾这一杆,是斜拍,是重挥,更是抽砸。
竹竿之上,裹挟着的滂湃气劲,震荡得空气之中,凌乱湍流无数。
就在狭长却厚重无匹的竹竿,即将挥临那重重冲撞而来的跃马撩戟的魁梧汉子及其座下惊马身躯之时,姬正腾忽然眉头一跳。
心有所感的他眼瞳骤然紧缩。
一根锋锐细线在其瞳孔之中一闪而逝。
只见得,在那茫茫冲天乍起的沙尘风暴之中,一根锐利到了极点的箭镞,就那么突兀、刁钻而诡异地出现,朝他眉心激射而来,无声无息。
这个时候,一声微弱的撕拉声,仿佛裂帛一般,才堪堪出现在他耳朵里。
有人偷袭。
想要将他阴险一箭钉杀。
“喝啊!”
浑身气机乍起。
斗篷臌胀如球。
姬正腾手中竹竿瞬时变拍为点。
仿佛一根高高挺立的狗尾巴草被清风浮动摇晃了一下就很快站直了身形。
竹竿杆头准确点中那根突兀激射而来的箭镞锋锐。
轰的一声。
犹如雷霆炸响。
一道恐怖爆炸,发生在那离地三丈高的漫天烟尘里,那涌动不已的尘土湍流,齐齐朝着四面八方倒卷开来,激射在四周。
爆炸声里,夹杂着金铁崩碎的颤鸣音。
噗噗噗噗!
方圆百米之内的地面之上,无数块崩裂的铁屑激射进沙地里,夹杂着充沛气机的铁屑落地后,刺出无数坑洼。
轰!
这个时候,又是一声沉重闷响。
大马横冲而过势不可挡,犹如重锤擂在那膨胀的斗篷之上,而那柄裹挟了厚重拖地气势的大戟,更是毫不留情,马蹄高扬,然后落下,弯曲雪亮的锋刃以及那粗壮的硬杆,犹如带刺的藤条,皆是重重撞在了臌胀如球的姬正腾身上。
姬正腾整个被这势大力沉的一撞,给直接生生撞得倒飞出去。
大马前蹄悬空,庞大的身躯被强行地扭了起来,在空中做出一个令人目瞪口呆的悬停。马背之上,那手持大戟之人,一撩之下,大戟锋锐直指向天。
一手提大戟,一手挽马缰,斜斜骑挂在人立的战马之上,英猛无俦。
噗噗噗噗……
姬正腾落地,整个人不断后退。
他的双腿犹如两颗笔直的铁钉一般,不歪不斜,每一步落下,都在地面之上震荡起冲天的沙土。
直至后退了约莫六七丈,姬正腾才堪堪止住身形。
他没有受伤。
只是斗篷被刺破了。
但这已经足够激荡起他的血性。
就像一锅被烧得无比滚烫却始终不涨不沸的纯油,忽然被人揉了一条面丢了进去。
滋啦滋啦滋啦……
斗篷之下,姬正腾那笼罩在黑暗中的两颗眼珠,血丝弥漫,猩红无比。
但他嘴角那不为人知的笑意,却是越发扩大。
就好像回到了暴河滩阿鼻狱里,那每一个无比漆黑孤独的夜晚中,他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那无穷无尽的袭杀到来的时候一样。
出狱之后,骤然失去了青春和幸福的他,有时候其实还挺想念在阿鼻狱里的日子的。
他享受那种可以肆无忌惮疯狂杀戮的日子。
那一个个眨眼之间就可以生死相向的狱友,大家变得好像家人一样,你微笑着,我微笑着,大家把刀尖捅进彼此的心脏,你不死,我就不活。
就是那么直接,简单而粗暴。
斗篷笼罩下,没有月色的黑暗世界的国度里,姬正腾忽然想到了很多很多……
想起那些像是被尖刀铭刻在脑海里的一幕幕场景,他嘴角的笑意终于弥漫了出来。
“呵呵呵……”
“呵呵哈……”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他蓦地朗声大笑,笑意森然。
“孽障,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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