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高建对于身后的喧哗不过是回首扫了一眼,继而装作没有听到别人的打招呼,大步流星的往里走,很快的,就把这伙人甩的不见影子。
一进了山门,除了中间一道开阔的通道,旁边却是移植了一大排郁郁葱葱的如香樟、松柏等冬季常青树,隔着这些常青树边却又是一道容许三人并行的廊坊。
廊坊那干洁的壁上有嵌着一排或者崭新打磨的,或者是风雨摧残,斑纹斑驳的石碑。
在中国的风俗中,凡是名川大山或者洞天古刹,历代都免不了有文人骚客留下的墨宝,而一些稍微著名点的地方,摩崖石刻更是屡见不鲜。
太一道场虽然兴起也就在这几年,但是名气却是越来越大。这些年也不乏有着外地前来敬香的香客,其中也少不了一些附庸风雅的文人。
由此,除了传统的捐产碑记、香火碑记等,太一道场还搜检了其中一些文笔较好,作者名气较有的作品打磨成石碑给自家脸上贴金。至于大部分的旧的石碑,却是一些地方的文物古迹,虽然这些旧的石碑并不是对太一道教的歌功颂德,为了充实太一道场的“文化底蕴”,响应于望大人保护民族的“文化遗产”的号召,这太一道场内也是苦心搜集了不少。
所以,在不知情的外人看来,这太一道场的门面底蕴如此深沉和博大,很是能唬住一些人。
这样的排场,对于国朝的文人来说,或许是个仔细揣摩和观赏的好地带,可对于温高建来说不啻于是对牛弹琴,面对这长长的廊坊,他走的脚步更急。
很快的,他进入了太一道场里首座的建筑——文昌殿,这里供有文昌帝君、吕洞宾、张果老、汉钟离、曹国舅等老百姓耳熟能详的道教神仙,随后则是药王殿,供奉药王孙思邈。
整个太一道场前后规划的井井有条,大都按照传统的道教宫阙规格建造。温高建越走,脚下越是生风,那砖石打造的道路,愈往前走愈是齐整,等他转过药王殿,却是在执勤官兵的指引下,进入了平时信徒集会,听取道士法师讲经的宽敞道院。
一进入这里,温高建顿时觉得眼前一亮,只见道院最正中矗着的那尊玉皇大帝坐像足有三丈高,两个协从神仙也系铜粉外裹,道院四壁包括天花顶,到处绘满了各路神仙的贴金像,看起来也都一个个栩栩如生,天衣云带的宝相庄严。
在这些壁画中,在工匠的一色水金沥粉苦心描绘下,里面有着番佛、跟伴、娃娃、难人、鬼使,里面很多形象都是赤身装扮,诸路鬼神都戴着护肩、头箍、花冠、耳环、镯钏···其动作张牙舞爪或者神情诡异,在温高建被震撼中的心情中,一点不知上面都描绘的是些什么故事。
在温高建的匆忙扫视中,在壁画里倒是发现了不少佛教的神仙,而中国的宗教向来是儒释道三教一家,就是太一道场也不例外。
这太一道场规模如此宏大,建筑如此奢华,真是他娘的有钱啊!
震惊中,他终于发现了一组自己熟悉的四大天王的彩绘。
在工匠手中的四大天王,有的和蔼慈祥,有的若有所思,有的神情悲怆,有的开怀大笑,或苍老龙钟、或文质彬彬、或威猛狰狞,颇觉发人深省。
道教的四大天王一直是道庭的护法神祇,温高建虽然眼睛在看,心中却是若有所思,因为如今的汉家军里也有赫赫有名的四大天王,此刻的他不由拿着人间的四大天王和传说的神仙互相对证起来。
这太一道场虽然给与温高建震撼颇大,但是他到底是红尘俗世里名利场上打滚的人,没一会儿他便是心不在焉了,因为他急急的走了这一阵,便觉头额沁汗,口中像是有点渴的光景。
因为今天在整个太一道场举行的是隆重的公祭活动,温高建知道就算是渴了,也得忍着。
于是他寻思着便踅出殿外,却见出了这个道院,远远的就是矗立着道场的主殿“三清殿”,而三清殿面前则是一片老大的广场。
此刻的广场上只见素幔白幛、灵幡高悬,白汪汪的一片素服,无数战死英灵的家属人员俱都屈膝半坐在广场上,一眼看去就是密密麻麻的一片,而空中是无数的纸花金箔在寒风中瑟瑟作抖,似为离人之泣。
温高建立刻便知这是公祭之主场所在,等他遥遥凝视此刻在三清殿前一群同样素服肃立的人们,不是于望将军他们,又是何人?
由于现在的时间,并还没有轮到自己上场的机会,温高建屏息静静的注视着这宏大肃穆的场面,想起今日在城中一路所见所闻,也不觉情绪受到喧嚷,悲从中来,但是自己眼角却是干枯无比,却又无从洒这一掬之泪。
于是他便蹑手蹑脚的稍稍往前,倚柱而立,脸上似悲似喜地呆看。
这个时代,古人除了营养不良造成的夜盲症,普遍视力较好,完全没有后世人们司空见惯的“四只眼”。
在温高建呆呆看的过程中,却是遥遥注意到在三清殿前下面的阶梯上排着密密麻麻的花圈。
花圈上则是飘扬着洋洋洒洒的挽联。
“旌旗猎猎,战鼓雷鸣,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这挽联署名是王力。
“男儿仗剑出乡关,不灭奴贼誓不还,埋骨何须桑梓地?青山处处埋忠骨。”
这挽联署名是肖先生。
“人民子弟驱虎豹,舍生忘死保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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