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军步军如同大潮,密密层层漫天遍野逼来,原野上,寒风怒号,满清军队里那花花绿绿的各色旗号在风中翻滚,他们越来越近,···半里,四百步,三百步,二百步。
在清军蜂拥前行,彼此呼号,跑动的浑身燥热的时候,“轰轰轰···”,在明军那密集的矮墙后方,视力所不能及之处,如巨雷般的声音猛然炸响。
一阵阵炮弹群呼啸着从半空升起,往清军大潮扑去。这么短的距离,安排在矮墙后,特意空出的五十来步的狭长场地,三十门弗朗机一字排开,开始轰击。
面对清兵如此密集的阵型,只需高高仰起炮口便可,只要发射出炮弹,没有打不中鞑子的道理,目前在这些炮兵的任务中,就是听从长官的命令,尽管快速的打出一波又一波的炮弹。
作为炮营的营官,林杰却是没有在炮兵阵地上,他只是在最后方的寨墙上高高站立眺望,嘴里同时下着各种命令,而命令分分秒秒就被身边的旗令兵传达下去。
早年,林杰向于望提倡的要把火炮阵地构筑后方,以强大的火力作为战场的支撑点,在于望这次的战术安排里,终于成为现实,而不再是把火炮拉到第一线作为遮护步兵的藩篱。
以往明军这种战术,火炮虽然作战在第一线,但是在清兵的高速冲击下,往往打不了几炮,由于清兵的逼近,继而白刃战,火炮就统统作废。
如今,只要林杰手下的炮兵注意火炮不要炸膛,就可以尽情的给与清军持续大量杀伤,这才是火炮应用的王道。
呼啸声中,一个个滚烫的铁球砸落,他们或是砸进清兵盾车中,或是砸进清军密集的人群中,炮弹在清兵一身铁甲的身躯上到处蹦跳翻滚,直接蛇形曲折的撕裂出一条条不规则的血路。
随即就是一个个清兵惨叫滚倒在地,然而还没有等这些倒地的清兵回过神来,无数沉重的同伴大脚丫就纷纷迎头踩来,不一会就被践踏成一声不吭的尸体。
清兵的盾车与士兵阵列实是太密集了,火炮发威之下,就是闭着眼睛打也有战果。远远在高处的林杰遗憾的叹了口气:虽然弗朗机炮一出手就建功,但是此刻如果用红夷大炮轰击的话,那六斤、十斤、十二斤的大炮弹,对于远距离密集杀伤效果更是恐怖。
一炮糜烂十里那是夸张,不过一发重炮之下,直接在清军阵列里犁出一道血胡同是轻而易举。
然而,红夷大炮就是太重了,就算其中分量最轻的打六斤炮子的炮身,重量也达到六七千斤,如果是最大口径的十二斤炮,那可不得了,炮身过万斤也是轻而易举。
这样的火炮全重己经超过了行军打战,长途跋涉转运的标准。由此,于望对于自家炮营组建的要求就是轻炮流。
毕竟,几百斤重的弗朗机,只要一头骡子就可以拖着走不是?
“轰轰轰···”
汉家军的那些炮手,在自己炮队队官的指挥下,从容不迫地开炮,装弹药,再开炮。这些炮手平日在开平就是受到精心供养,平日的训练也是精良。
更何况,此刻,他们远远躲在后面,顶在前面的是无数步军同袍,在如此安全的条件下,他们打出的射速居然比平时还高了几分。
在他们的集体炮轰下,在林杰的各种命令下,炮兵们每轰出一发炮弹,炮兵接下来就是死命的摇动转盘,不时调节炮口高度。如此,炮弹就像长了眼睛般的,大体目标跟随着清军前进的步伐而前进,只见列为在清军大阵前那一辆辆的清军盾车被打烂,阵列中的清国战士血肉横飞。
面对明军如此精准的炮火,这让最前面蜂拥而来的清军战士中起了一阵阵骚动。因为,以往作为步军推进的“堡垒盾车”似乎丝毫不能带给他们安全。
不过,此次攻击,不仅清军大举压上,而且在各个战线里,还有密密麻麻的佐领弹压,如此,清军虽然骚动起来,但还是冒着炮火不断前来,很快便进入了一百步的距离内。
看着仍是密密层层上来的清军盾车,很快逼近了明军防守的阵线,林杰脸上露出冷笑之色,瞪眼喝道:“命令,一线虎蹲炮自由发挥!”
在他的喝令下,他身边的旗令兵舞动军旗,他的命令飞快的被传达的下去。
眼看明军阵地就在眼前,猛然清军大阵中,响起了沉重的“佟佟··”战鼓声。
无数的清兵仿佛同一时间接到了命令,人潮中发出一阵汹涌的呐喊,在于第一线的清兵更是努力的推动战车,后面负责掌旗的战士更是把自己手中战旗一下子全部高举。
清军人潮三面合围,立时黑压压如乌云一片,有如浪涛一般,铺天盖地向明军阵地急冲而来。
在汉家军的一线矮墙各个缺口处,足足预备着五十门虎蹲炮,此刻这些炮口微微扬起,负责开炮的炮手们只是紧张的看着狂叫冲杀而来的清兵,他们那手中烧的通红的火钩更是差之毫厘就要点燃引药。
而在他们炮位附近,却是一些大盾兵在遮护着炮兵的身影,炮兵们一边注视如潮而来的清兵,面对清兵铺天盖地的攻势,这大冷的天气,他们都不由头上冒出冷汗,不过他们一边却又是竖起耳朵,等待着长官的号令。
“兄弟们沉住气,听我号令,把鞑子兵放的再近些!”
在一线的炮兵指挥官尽管已经得到林杰的授权,但是他一边紧张地瞪着对面的清兵冲击,一边把手虚虚下压,一边吼叫如雷。
不止是虎蹲炮在预备,在密密匝匝的矮墙后,汉家军里又蓄势以待的长枪兵们都听到了此起彼落的长官喝令声:“箭阵,标定六节!预备···。”
“开炮!···”
“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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