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阴沉,自打入冬后,这大明北地就难得见到几天有日头的时候,天上这乌云如铅块一般的低沉,明军营外的原野上,一片的死寂。
寨墙上只见那一排排的明国战兵在执勤,他们内穿一身毡毛隔寒衣裤,外穿红棉翻羊毛大衣,最外又是全体披着铁甲,脚着铁网靴,人人精神无比。
军营里,除了巡逻小队走动时的甲胄哗哗作响,彼此偶尔的口令盘查声,营中便只有一面面鲜红的旗帜如活物一般迎风飘扬,不时烈烈作响。
相比明军营里的戒备森严,忽然,军营外的死寂很快就被某些动静打破了,在冬日寒风的呼啸下,只见北方远远的起了一大股烟尘。
烟尘扑天而起,越来越近,接着整个大地隐隐颤动起来,里面象是有千军万马在行进。
很快的,在明军营的瞭望塔看去,远远的地平线出现了铺天盖地的清军旗号,若隐若现的,其中还出现了一杆巨大的醒目的织龙大纛。
越来越近了,数不清的清骑奔腾纵马而来,期间他们胯下的战马铁蹄隆隆,激扬起好大的烟尘,弥漫的黄色沙尘中,又是能看到如海洋一般飘舞的蓝色清军旗帜。
在大小旗帜的掩映中,晃动的尽是身穿蓝色盔甲的清兵骑士,看那无边无沿的架势,人马定在万人之上。
如今在明军的广大流传中,有句话叫“女真不过万,过万不可敌”。这句话无疑是大涨敌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典型代表。
此时清军旗帜鲜明,威势赫赫的大张旗鼓而来,一时间,天地间好像所有的事物都消失了,充斥在人们的眼里,似乎只有那无边无际的清骑在放马奔跑,充斥在人们的耳朵里,只闻一阵紧过一阵的隆隆马蹄作响,还有那连天的胡角吹号。
清军如此惊天威势,换了其他明军,十有八九是撒腿逃为上策。
而此时,对于这部清军主力的到来,于望率领众将官在中军望楼上等候久矣。
“哨探所闻,此股奴贼,人数万余,由奴酋豪格统领,其大军里又掺杂着蒙古兵一部,三千余丁,蒙古贼酋号曰固鲁思奇布···”
相对明军和清兵的对阵,从来都是畏惧地缩成一堆,根本不敢展开兵力和夜不收探查。汉家军对于搜集情报,却是一向不遗余力。
不要看豪格率领兵马滔天声势的到来,其实于望早就等候久矣。期间军中夜不收他们又记下一功,身为首领的秦隐自然有所分润战功。
“清兵这回倒不傻了?居然在一里开外就驻下了人马?”王力竭力观望着外边的清兵动静。
“敌情己然明朗,暂时且让这些鞑子气势嚣张会儿,吃苦头在后面呢!···本将想听听大伙的意思,我全体官兵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紧守营寨不出,二是,主动出营野地应战!”
于望的声音清晰可闻,四面的将士都是听得清清楚楚,听到等会儿让清兵大吃苦头,立时便是一片大笑,就算先前看到清兵如此威势,各人有一些紧张,此时也烟消云散了。
然而,将军大军随口问出的选择,又是让在场各人一片沉思。
听到情报汇总,眼前外边聚集的将有近两万的鞑子兵,好战的马老六当即叫道:“将军,如果只是面前这些鞑子兵,我汉家大军畏惧何来?还不如出营,打他娘的!”
“将军,鞑子习于野战,清蒙两部合流兵力,估计内有披甲战兵七、八千,又善于铁骑冲阵,我们这几千军马外出迎战,必有折损。末将认为,此时出战,还不合适,或许可以坚守营寨,以重挫敌焰为上策!”
“老梅,你要想紧守营寨,那也好办,等下野外恶战,我等出征,你留守大寨就是!”
“老王,我也是为我们这些军中子弟考虑,我们本钱不多,只有几千人,事事都需谨慎再谨慎。”
“此次出征,恶战是避免不了的,你左一个谨慎,又一个持重,煞是不痛快!”···
于望听着帐下这些将官的议论,心中早有定计开口便道:
“我汉家军有战车火炮,官兵训练有素,驻扎在大寨虽有自保能力,但一看到清兵势大,便不敢出战,这大违我汉家军骁勇敢战的勇武精神!···况且我们守住寨门不出,一旦鞑子吃了点亏,改为绕道而走,这样不仅达不成我们要在此战中重重杀敌的首要目的,更可忧的是,南下的鞑子汇聚成大军后,更不好打!”
“所以要说野战,还有比眼前更好的机会么?此战,我决议官军主力出营迎战,此战既当自己全部官军是‘诱饵’,又是我汉家军成长的一个关键战役!”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必赢的仗,此战我们虽然胜算很大,但也只是尽全力夺取罢了。重要的是,···我军其中大部还是前年征集训练出的新兵,全军能不能打,能不能在野战中彻底击垮清兵,就在今天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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