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老牌炼金师和魔法师们接连离场，接着是大贵族、大商人，以及各大报刊的金牌记者、主编们匆匆离去。
不到三句话的时间之后，那些中低阶的魔法师、官员和小贵族们也走了。
最后，那一小撮前来瞻仰弗兰克大师的普通民众也没有留下。
他们走得如此着急，为了能早一秒钟走出会场，绅士们甚至发生了口角和推搡，骂骂咧咧的声音不绝于耳，完全没有顾忌佩基和弗兰克大师的体面。
恢弘的贤者大厅空空荡荡，一片狼藉。与发布会开始时的空前盛况形成了鲜明对比。
佩基保持着介绍作品的姿势，呆呆地立在原地，好似一尊突然凝固的雕像。
在他心里，觉得眼前的一切就好像一场梦，显得如此虚妄缥缈。他混沌的脑袋里逐渐意识到一件恐怖的事，那就是他人生中的第一场发布会彻底失败了。
“明天我会被议论成什么？一个前所未有的笑话吗？”恐惧缓缓刺进他的内心，令他不敢再睁眼面对这个世界。
佩基慢慢放下了僵硬的手，死死地闭上了双目。
包厢里，弗兰克呆呆望着空荡的会场，脸色阴沉得可怕。在他数十年的炼金生涯中还从未遇到过如此尴尬的场面。
不，不是尴尬。也许这样的场面对别人来说是尴尬，可他是奥斯曼的首席炼金师，是这里的炼金领袖和传奇，这样的场面对他来说就是绝对的耻辱，甚至比当面扇他耳光还要严重。
他已经习惯了站在云端，俯瞰这个界面的芸芸众生，习惯了用上位者的目光，来蔑视一切追赶他的人。
一开始，他的确做到了，数十年来一直雄踞奥斯曼帝国首席炼金师的宝座，就是最好的佐证。
可是，在后辈们接连不断地冲击下，他却越来越力不从心。
特别是当他的研究陷入停滞的时候，对地位的渴望，和对失去的恐惧令他偏离了最初的道路，成为了一个打压新思想的学术独裁者，那是他曾经最为憎恨和不屑的人。
当他得知观众退场的真正原因，并且听说了米克那三件划时代的作品时，他也被深深地震撼了。
随之而来的，还有难以自拔的恐惧和无法抑制的妒火。
“为什么不是我？”弗兰克抓起手边的咖啡壶，一把砸得粉碎：“在奥斯曼，只有我有资格引领方向，也只有我有能力开创新的时代！”
他愤怒地低吼一声，然后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软倒在沙发上。
“一个新时代就要来临了吗？”他无神地盯着天花板，喃喃自语。
锐利的双目变得浑浊。
若是有人看到他的双眼一定会非常惊讶，因为炼金师最注重的就是洞察力，他们的双眼必须随时保持锐利，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洞悉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奥秘，创造出全新的作品。
“难道我真的错了吗？”弗兰克将脸埋到双手下，痛苦地回忆起这些年的得与失。或许也只有这样的打击才能令他从权威的沉醉中稍微清醒。
清醒过来的他惊讶地发现，原来这些年他已经在另外一条道路上走出了很远，那条道路上没有炼金，有的只是阴谋和权势。
“哎……”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自语道：“不知道现在回头，是不是还来得及……”
就在这个时候，包厢的大门被一把推开，巴赫勋爵急急忙忙地冲了进来，慌张地说道：“老师，不好了。火焰之女凯丽希娅捉住了米克，逼他交出第一件魔法铭刻！”
“什么？”弗兰克一愣，这个惊人的消息瞬间驱走了他心中所有的阴霾，那些无聊又软弱的反思顿时化为了泡影。
“你是说凯丽希娅？！”
“是的老师，托姆大师他们已经赶过去了，但是这件事恐怕没有那么容易解决，毕竟对方可是凯丽希娅！”
弗兰克的双眼重新变得锐利起来，他的唇角挂上了一丝阴冷的笑意：“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哈哈哈哈”
弗兰克忽然狂笑不止，那模样就像地狱恶鬼降临人间。
“老师……”
弗兰克的一张老脸渐渐变得扭曲，他仿佛中了什么魔咒，狰狞又疯狂，令一旁的巴赫恐惧地向后退去，直到后背撞上了什么东西，这才发现自己已经退到了门边。
“凯丽希娅喜怒无常，杀人不眨眼，你去激怒她，让她宰了那只可恶的小爬虫。”弗兰克低吼到。
“可是，老师，这样太明显了，我们会被所有人唾弃。”巴赫恐惧地说到。
“我们没有退路了巴赫。”弗兰克渐渐敛去了笑容，沉声道：“现在回头，已经来不及了，只有把他弄死，我们才会有美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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