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妇人伤势确实不轻,竹竿贯胸而过。下手的人是个行家,手下留了分寸,没有伤到心脏,一时倒没有性命之忧,但救治起来还是相当的不容易。康神仙医术高超,但毕竟是上了岁数的人,将伤口处理处理完了,也是累得头晕眼花,腰酸背痛。老苍头在一边见了,急忙拉过一张椅子,请康神仙坐下。
西厢房的隔音不好,康神仙坐在椅子上,外面说话听得一清二楚。猛然听张冲提到林翼,心中忍不住一惊,暗道:他如何结识得林老儿。又听张冲说林翼生病,更是惊奇。林翼前一阵子受了伤,就是在他这儿医治的,当时二人都小心得很,便是他身边的人也没有几个知道的,这张冲又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听张冲说话的语气,应该确实是知道底细的,难道真的与林老儿是至交?那这个年轻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老苍头将手边的事情收拾妥了,这才推开门走出去打水。老吴一见,急忙上前夺过水盆,打好了水,恭恭敬敬地送进去,伺候康神仙洗了手。康神仙洗罢了手,边往外走,边道:“你去后面找个婆子过来照料那妇人。”老吴急忙点头,道:“我这就去。周婆子手脚麻利,以前也曾过来照料过病人,就让她过来如何?”康神仙道:“这种事你定就好。”老吴听老神仙没有怪他的意思,终于放下心来。
张冲见康神仙走出来,急忙上前道:“世伯辛苦了,那个妇人如何了?”康神仙点了点头,道:“只是血止住了,若七日之内无事,那就没事了,若中间发起烧来,就全看她的造化了。”
张冲听了,心头一惊,想起自己以前看过的那些谍战片来,往往是死了无数的人,不过是为了两支盘尼西林。古代没有有效的消炎药,若是伤口感染了,那基本上就死定了,也不知道黄蝶儿的伤口怎么样了?正在兔死狐悲之时,却听康神仙喝道:“你怎么还在这儿,这位便是张少爷,你带的人呢,让他们进来绑走就是了。”
张冲抬起头,却见笑屠夫满脸堆笑地走上前来,作了个揖道:“老神仙冤枉啊,就是怕老神仙误会,我才没敢走的,刚刚我已经和张公子解释过了。张公子,你也说替我句话啊!”说着,又冲张冲连连拱手道。
张冲见了,急忙给康神仙行了个礼,道:“世伯可能是真的误会屠老板了,他与那些人没有关系。”
康神仙听了张冲的话,哼了一声,看着笑屠夫道:“这样最好!我今天也累了,中午就让老吴陪你吃饭吧。”笑屠夫听康神仙开口送客,急忙道:“不敢叨扰,若老神仙没有吩咐,那在下这就告辞了。”康神仙也不挽留,冷冷地道:“老吴,送客。”
老吴躬身应了,却没有动身,只拿手指了指那个钉在廊上的柱子的黑脸汉子,小声问道:“这个怎么办?”那汉子头靠在柱子上,翻着死鱼眼,连吓带疼,经了这么长时间,已经半死了过去。康神仙斜了那汉子一眼,道:“把箭拔出来,将他扔到大门外面。”
“这个?”老吴有些为难,但见康神仙黑着脸,便不敢再多言,走到那汉子面前,一把插到头发里的那只箭拔出来,再要去拔下面那只穿着腮帮子的箭,手就抖了起来,稳了半天神,才抓住箭杆,闭上眼睛,咬着牙往外一拽。狗子这一箭力道极大,箭头已经深深地钻进廊柱里,老吴这一下楞是没拽出来,箭杆一动,却把那黑脸汉子惊醒了,吃疼不住,啊呀一声怪叫,老吴吓得一哆嗦,忍不住放手松开箭杆,只觉得两腿发软,一个趔趄,差点跌坐在地上。
狗子见了,大步上前,道:“老吴,看你也身强力壮的,力气怎么如此小?”说着,一抬手抓住箭杆,轻轻往外一拉,便将箭薅了出来。狗子箭用的可是南汉国军队的制式箭头,带着倒钩的,箭从那汉子的两腮拉出去,生生带下一块肉来,那黑脸汉子鬼哭狼嚎地一声恶叫,接着便跳了起来,两手想要去捂住伤口,可手刚一碰到面颊又迅速缩了回来,只虚捧着脸,哭喊着,低下头弯着腰原地转起圈来。
康神仙见了,怒道:“嚎什么嚎,比拿竹竿扎穿胸口还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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