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就这么手忙脚乱了一个月。
付英心里就盘算起来，自己这次大出血剖腹产花了很多钱，大概算了算手头上的钱还差七百就能还清大杂院里邻居给垫的医疗费。
付英最怕欠钱，却一直这事那事的发生，欠来欠去的。这次又是街坊邻居的钱，大家萍水相逢，居无定所，她必须尽快还了，不然脸上心里过意不去。
出了月子，付英把孩子留给三妹自己就去找活干了。
问了一天下来，时间都很长，中间无法回来给孩子喂奶，有人提议她可以卖冰棍雪糕，走街串巷的中间有时间回来喂奶。
付英觉得这是好主意，她到防疫站抽了血，符合了要求，租了人家的自行车，又催王彬给做了一个能开合的柜子，里面垫上棉被子，这就开始卖冰棍了。
五月中旬，天还没热的太厉害，买的人不多，付英每天都要走很多很多的路，中间几次路过家门给孩子喂奶，然后匆匆吃一口饭继续去卖。直到天黑腿脚酸软才能卖完。
一段时间下来，风吹日晒她又黑又瘦。
家里三妹每天面对的就是铺天盖地的屎和尿戒子，这个小家伙十分奇特，每次尿一点，只要感觉到湿就哭个不停，你刚给她换了，她再尿一点。
三妹来回往返真是气死了：“你说你是不是故意来整我们的？你前面两个姐姐，哪个像你一样这么难伺候！你真是矫情，我告诉你这个家里不喜欢矫情的人！”
小家伙像是听懂了，又哭起来，小娟子过来对着三妹说：“小姨，你别骂妹妹！”
三妹气笑了：“呦，这就开始护上了？要早知道还是女儿，就不该生，把你二妹要回来就好了！你看看这个家伙，脾气一看就不好，跟你妈一样是倔驴！”
小娟子不懂小姨在说啥，她伸手摸摸妹妹，小家伙就抓住了小娟子的指头。小娟子高兴的跳起来了。“你看！她抓我手！”
中午付英又回来了，今天看上去有点不舒服，她喝不到水，上火了，脖子上揪出两条暗红色印子。
这个债务压在她心上，折磨着她，她这辈子就是被自己的急脾气给驱使着，活的又累又苦。
三妹端上饭菜：“你也不要太急，晚还一段时间也没事啊！”
付英大大咬了一口馒头，递了一根小冰棍给小娟子，“我刚才又打听到了一个活，就是扫厕所。一个月一百，早晨三点半干到八点，正好卖冰棍也不耽误！”
“哎呦，你急啥，太累身体受不了到时候就麻烦了！”三妹看大姐像是着了魔一样，怎么劝不听。
付英跟着介绍人一起，很快就分了组，他们负责扫两条街的厕所，马路，和清理下水井口。
每天最愁的就是打扫厕所，总有人会在坑外大小便，卫生纸啥的到处乱扔。里面脏乱差，铲屎铲尿令人作呕，更难的是打扫男厕所。
刚开始有个老头子一起，没几天不干了。
女人们只能硬着头皮上，每天在外面扯着嗓子喊，问里面有人没有。
里面的人要是半天不出来，还要等着，时间很宝贵，打扫不完是扣钱的。
刚开始付英她们经常遇到喊了半天没人回答，进去有男人在蹲坑的，这都是流氓籁货故意的，他们几个女人时常尖叫着出来。
再后来习惯了，只要喊了两声没人回答就进去，该扫扫，该铲铲毫不避讳。
遇到腼腆的男人急的忙提裤子叫的比女人还厉害。
“这是男厕所！快出去！”
“紧张什么！啥没见过！”
女人们拎着工具打扫完一间又一间，这种钱挣的辛苦，挣的窝屈，没办法，都是农村来的，家里要看孩子，各种原因只能打这个时间差！
付英每每早晨三点摸黑起来，三妹都会睡眼惺忪的看着她离去，心里满是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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