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正海抬手做了个二指夹烟的动作;
会意,汪轶鸣立马给自己老爹再次续上了一支香烟;
这是男人间新话题即将展开的默契。
“鸣儿。”
“爹,您说,儿子听着呢。”
“嗯,方才爹训斥你关于银子的事,确实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哦?”
汪轶鸣听此一怔,转念一想,却似是想到了什么;
“莫非,爹,您缺银子?或是说,咱家缺银子,大笔得银子?”
“你这么说,也算对。”
“这…因何如此啊?昨日您说,过些时日便要将别院变卖了,也是因为急需银子?”
“嗯。”
得到汪正海的确认后,汪轶鸣只觉晴天霹雳,似一道雷霆瞬间将自己劈的外焦里嫩;
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家本门庭大跨步提升没多久,家道却居然会有快速中落的迹象;
“这…这是怎么回事?爹,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咱家何至于此啊?”
汪轶鸣满眼难以置信的望着自己老爹,眼中尽是吃惊;
“呵呵…哎~”
汪正海深吸一口香烟,无奈摇头苦笑;
“到底出啥事了?爹,您倒是快说啊!”
汪轶鸣也是麻了,这老爹印象中也不是眼前的性子啊,今日这是怎么了?
真是能把自己急死。
“倒不是咱家里出了什么事;只是目前的局面让我与你娘骑虎难下。”
说着,汪正海掏出一个卷轴递给了汪轶鸣;
“你先看看这个。”
“圣旨?”
这卷轴不是别的,汪轶鸣搭眼一瞧,便认了出来;
没错,这圣旨自是崇祯颁发给自己父母的那份;
不就是圣旨嘛,自己也接过;这能有什么?
满怀疑惑,汪轶鸣也不迟疑,直接摊开一探究竟;
略过无关紧要且形式化的前缀,汪轶鸣直奔主题;
前面是因何缘由封赏了自己的父母,官职、锆身等等…
接下来便是命自己父亲就地募兵练兵不低于五千人马;
除拨付了多少粮饷,多少军械甲胄外,还给了自己老爹自他以下官职自主任免的权利;
可谓是皇恩浩荡,信任满满。
“看完了?”
“嗯。”
汪正海抬手指了指那份圣旨,问道;
“是不是深感皇恩浩荡,且圣上对为父的信任和器重简直难以复加?”
汪轶鸣略微思忖,微微点了点头;
“以我对当今圣上的了解,这等封赏和器重实属难得;虽比不得当年的袁崇焕,可对比起来,也算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嗯,还有吗?”
点了点头,汪正海再次指了指圣旨上所书写的内容,继续问道;
汪轶鸣再次凝眉看向圣旨内容;
前后将内容看了两遍,又想起昨日汪轶航对自己描述的内容,最终将目光集中在就地募兵练兵和自主任免麾下将领的那几行字间;
“嘶,原本还没注意到,此番经爹您的提醒,儿子倒是看出了些许问题。”
“哦?说说看。”
又在圣旨上点了点,汪轶鸣便直接道出自己的疑惑;
“圣上调拨大笔钱粮物资军械,可只命爹您以守备与游击将军之职就地自行募兵练兵,却没调拨一兵一卒给您不说,就连本地卫所及原本兵将都未划拨到您麾下节制。”
自古徐州便是南北交通必经的战略要地;五省通衢四省交界,兵家必争;
历史上,但凡战端一开,势必成为双方抢夺,爆发大战的地方;
也因此从古至今徐州一直都驻有重兵把守;
且现在的大明朝更是南直隶朝北的门户;而向南,距离中都凤阳仅四百多里,留都应天府南京则只有六百多里;且一马平川,几乎没有任何屏障。
“如此,那原本本地驻军岂不是不归爹您管?”
“是的,当初为父也甚是疑惑不解,便问及那前来宣旨的天使;”
“那鲁四咋说的?”
一山不容二虎,互不隶属的两支军马驻守一处,天高皇帝远,又无具体官员节制和剧中调和关系,时间长了,迟早要出大问题;
世人皆知如此必有大患;汪轶鸣关心则乱,于是乎直接脱口而出,急切的问道;
“他说…咦?你认识那前来宣旨的天使?”
“嗯嗯,是的,爹;还蛮熟的。”
能不熟嘛,而且还算是一同出生入死过的交情。
汪正海有些诧异的愣了愣,还是将话题转回了正题;
“那天使留了几天,待我把军中架子搭起来,又招募了一定人马后,便让那指挥使奉旨与我交接防务,并汇集麾下所有人马全员移防了。”
“全员移防?这是全都被调走了?”
于他汪家而言这虽是个好事,但也挺出乎汪轶鸣意料的;
“嗯,确实是全被调走了;”
“呵呵…你是没见那指挥使,还有他手下的同知、签事和一众千户百户当时的表情;”
像是回想起什么有趣的事一般,汪正海玩味嗤笑两声,道;
“个个全都如同吃了苍蝇一般,那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闻言,汪轶鸣不禁白了自己老爹一眼;
人家脸色能不难看吗?一帮坐地虎,无奈,一道圣旨加调令,他们便要抛下多少代人经营的家业,一股脑儿全给了你这个突然一飞冲天的小小典吏;
任谁心里不跟吃了翔一般难受;能甘心才怪了。
“可以想象他们当时是有多不甘心;不过,听爹您说的应该还蛮顺利的;难不成他们就一点儿幺蛾子都没出?”
“呵呵…也不是一点儿没出;只是很快便都老实了。”
只听自己老爹微微轻蔑一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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