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毫不遮掩,看来他执意要换掉她,还真是因为这个女人。宫云看了林夕一眼,林夕此刻站在一旁,并不说话,脸上不悲不喜,看不出是什么心思。
没想到这个小小的设计师,居然跟投资人有关系,他们是什么关系?情人?宫云心里这样想着,转回头对米振扬说:“林设计师受伤,是个意外,我并不是存心的。”
“不管是存心还是无意,伤害总是事实吧,宫小姐既没有去医院看看,也没有打个电话问问,甚至刚才跟林设计师打了个照面,都无视她头上的伤,难道当了明星,就可以失去起码的礼貌和善意吗?”米振扬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直压迫力,句句敲打着宫云的心。
宫云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措辞,过了好久才说:“难道米总因为这一点小意外就要换人吗?”
米振扬说:“我不认为这是小事,如果这事情传扬出去,对宫小姐的形象怕是也有损吧,现在的观众或者说粉丝,看重的也不仅仅是演技吧,还有艺德。若是因为艺德的问题影响了演员形象,也就影响了收视率,我作为投资人,自然是要为这些做考虑的。”
他说的头头是道,宫云却觉得他是在强词夺理,她冷冷一笑,“拍这个片子,是导演制片人找的我,如今要换人,却拿不出什么理由,这实在说不过去吧。”被换掉实在是有损面子,而且若是传扬出去,也会对她的演艺事业造成不好的影响,宫云可不打算轻易罢休。
米振扬神情也冷淡:“你说没有理由,我刚才说的难道不是理由吗?不但是,而且是很重要的理由。难道对宫小姐来说,艺德并不重要吗?伤害别人对宫小姐来说都是小事情吗?亏得这里没有记者,不然,要是报道出去,怕是也不好听吧。”
他看着宫云,眼里带着的威严压迫的宫云低下头去,不过,她很快又抬起头来,“米总,一次小小的不小心就要上升到艺德的角度,我觉得有些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意思。”
米振扬毫不相让,“出现意外、造成伤害却不道歉,这是一般有良知的人做不出来的,说是艺德并不过分。不管你是不是要离开剧组了,宫小姐,请你给林设计师道歉,否则的话,我会请律师跟你说话。”
什么?这点小事也要找律师?看来,他是要为这个女人出头到底。宫云还没有受过这样的气,但是她也知道,如果这事儿闹大了,确实对自己的形象是有影响的。
宫云转向林夕,见她还安静地站着,虽然气不打一处来,还是说道:“林设计师,我为这个意外向你道歉,虽然这是个意外,但是医药费我来负责好了。”
林夕表情淡淡的,“医药费不必了,我已经付过了。”
第六十三章 共处一室3
门并没有关死,施倩敲敲门进来了,“宫小姐,米总刚刚出院身体不太好,有什么事情,宫小姐跟我来谈吧。”
宫云发现米振扬的态度果决,而且似乎抓住艺德这一点不放,让她颜面扫地,她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也许她需要找别人来说说,寻找转圜的余地,她于是就跟着施倩出去了。
两个人出去了,屋子里又陷入了安静,林夕说:“其实不必……”
“为什么一定要忍气吞声的,她对你的轻视你难道一点都不在意?”他打断她。
林夕也并不是不生气,落地灯事件虽然是个意外,但是如果当时宫云不是那么傲慢和激动,那个意外也不会发生。但是逼出来的道歉,毫无诚意,又有什么意思呢。她说:“那样做,是她的行为方式的问题,她并不是对我一个人这样。”
米振扬说:“所以才要换掉她,她不会红太久的。”
太过傲慢,连粉饰一下自己也不肯,这样的人星途不会是太宽广的。
虽然他是来帮林夕出气的,但是林夕现在需要的不是这个,她希望他回医院去。
“你回去吧,米振扬。”她说,“我要休息了。”
他直愣愣地看着她,“你为什么要回云海?”
他这不是疑问,而是反问。如果她不回云海的,他又何至于这样痛苦。让他知道她就在近旁,却又不能靠近,这种感觉让人无法忍受。
林夕说:“我在哪里,似乎跟你都没有关系了。”
“可是我的身体里有你的血液。”他的声音苍凉痛苦。
“那又怎么样呢?”他们本是对方生命中的冤孽,越是靠近,就越是痛苦,林夕说,“米振扬,过去那种日子你还没有过够吗?我根本连想都不愿想起。”
她是这样的决绝,决绝到不给他一点余地。
他也想过要远离,他也想过要离她远一点,可是他的行为很多时候并不受意志的支配。她走出他的生命,就像把他的身体割得支离破碎一样,他已经没办法忍受这样的疼痛。
清醒的时候,他说不出情话,他也不会哀求,可是,他不想就这样走掉。
林夕说:“你走吧,我要睡了。”
他还站着没有动,林夕说:“你走吧,米振扬,你走吧。”她听到自己的声音也有些激动,她很久没有这样激动了。
他站在那里,身体僵直,许久,她听到他的呼吸有些粗重,而且像是很困难,她有些忐忑起来,他是从医院过来的,他还在病着。
好久,他还是一动不动,呼吸越来越不畅,林夕害怕了,走到他面前,见他的脸色已经由苍白变成暗红,跟上次病发作的时候很相像。
“米振扬,你怎么了?”林夕听到自己的声音无法控制地带着颤音。
他的手轻轻捂着胸口,额头上是汗珠,林夕马上知道,他的病真的发作了。
她急忙扶住他,就在她扶他的刹那,他的身子险些栽倒。
林夕用了最大的力气扶住他,这个房间里没有沙发,林夕把他扶到床边,扶他坐下,“告诉我药在哪里?”
现在当务之急是给他吃片药。
他指指窗台,林夕这才看到有个包在窗台上,急忙奔过去,打开那包取了药,又倒了水回到他身旁。他此刻已经倒在了床上,林夕扶他起来一点点,帮他把药吃了,又扶他躺下。
林夕觉得自己的心缩成了一团似的,紧张地手脚也有些发抖。
他这次服了药不像上次一样恢复得快,很久了,他的呼吸听上去还是不匀净,脸色也依旧发红。
林夕有些不知所措了,“我们去医院吧。”
他轻轻摆摆手,声音微弱,“不用。这药服久了,药效不那么快。等过一阵子会好的。”
他怎么能这样对自己。
林夕忍不住说:“你这是虐待自己,明明病情越来越重,为什么不早点去医院治疗?”
他使劲喘了几口气,说话很费力,“治疗好了又有什么用,我不知道我生命的意义在哪里。”
林夕又觉得嗓子被什么堵住了。
过了好一阵子,他的脸还是一片赤红,林夕觉得自己的恐惧在加重,她知道这个人跟自己没有什么关系了,可是她就是忍不住害怕,她忽然有些明白他面对失明的自己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他为什么说什么都可以放下。
面对这样的他,其它的事情,好像都不重要了,只要,他能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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